序（二）

　　七月初，或者七月中的时候吧，我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我觉得那个男人既占我的便宜，又挣我的钱。

　　我就微信上和他理论，问他能不能别收我钱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是很离谱。

　　不是去举报他非礼我，而是问他能不能免费？我自己都不太理解我这个脑回路。

　　我说太贵了，我给不起。

　　他说那么你就别来。

　　我说我摸都给你摸了，抠都给你抠了，还不值一次500块吗？他说那是给我服务，不是我服务他。

　　我被他气得没话讲，我是女的欸，多少算是个美女！被他摸，算是服务我？我就跟他吵，然后他就Po出每一次我的转账截图：不是他服务我，我之前为什么要给他转账？

　　这下我就真的无话可讲了。

　　跟这个烂人真的没法讲道理。

　　他就是脸皮厚得没边。

　　或者是，刻意恶心我，时时刻刻提醒我有多下贱。

　　后来我就不理他，把他微信删了。

　　一开始当然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终于又是二十多年来那个纯洁的自己了。

　　但是吧，事情证明我对自己了解得还是不够深。

　　我后来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佛洛依德，斯金纳啊之类的，很玄乎，云里雾里的。

　　不过一个很浅显的事实是，我的心理并不属于我自己。

　　比如说失眠吧，我越是想睡，我越是睡不着。

　　虽然没有任何人强迫我，但我就是睡不着。

　　它就是不能遂我的愿，而我真的就不能控制它。

　　这只是我举的一个例子。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没怎么失眠。

　　甚至也不是性欲的问题。

　　性欲的问题，我靠手，靠小A，多少能解决。

　　是我觉得干什么都不得劲儿。

　　这其实也是抑郁症的一个表现。

　　我之前觉得自己好了，实际没完全好透。

　　那段时间，我上班觉得没劲，逛街觉得没劲，跟闺蜜吃饭觉得没劲，跟小A做爱也觉得没劲。

　　每到周末，我就和他商量去哪儿玩，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周六日我甚至都懒得起床，蓬头垢面的。

　　连最喜欢吃的小龙虾都懒得出去吃，就在出租屋里点外卖。

　　屋子有小，搞得全是味儿。

　　小A跟我吵过几次，但是他吵不过我，因为我不讲理。

　　我就一心一意想整点儿刺激的事情。

　　越刺激越好。

　　这么想着，我就忍不住又加他了。

　　哦不是，是我在Xhs里别的帖子下面，评价他对女生手脚不干净，然后他加我，质问我的。

　　似乎当时是这么回事儿。

　　我和Z，额，那个男人姓Z，删了又加，加了又删，好多次了。

　　我不太确定谁加的谁。

　　反正呢，加了以后，就接着吵架。

　　我那会儿不让小A看我的手机，要么是背过身子去和Z聊天，要么就是等小A睡着。

　　U1S1，那会儿我真挺渣女的。

　　无聊的时候，有人拌嘴还挺有趣。

　　我其实不太知道Z的事情。

　　去了那么多次，但基本没聊过天。

　　在微信里，一来二去，我才知道，他是高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

　　先是做一些新疆风味小吃，切糕羊肉串什么的吧哈哈哈。

　　想起Z带个阿凡提小帽，我就想笑。

　　然后又在建筑工地上干了两年，后来又不知道跟谁学了瑜伽，借了点钱租了一个工作室，干起了这行。

　　他说他还在学习成人本科，职业护理，理疗啥的。

　　他说他以前有个年上的女朋友，嫌他穷，就把他甩了。

　　Z说得这么可怜巴巴，我当时就有点可怜他。

　　我在网上其实是个高冷的人。

　　以前高中，大学有男生追我，十句我才回一句。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可能是先被他肉体上征服了吧，也可能是这种人生跟我读书高考上大学的人生迥异。

　　好像一般高中女生会喜欢小混混，我开窍得晚，到大学毕业了才遇上这么个人。

　　之前我说过，小A是我的初恋。

　　但我可能没提过，我其实不是小A的初恋。

　　小A在我之前还谈过2个。

　　说谈过也很勉强，因为一个是他初三，只牵过手；一个是他高一，只打过啵。

　　高一那个女生我还认识，成绩贼好，就是那种麻杆的瘦，不过没我高，也没我好看。

　　因为这个事儿吧，我多少心里有芥蒂。

　　和小A吵架的时候，我就经常喜欢拿来说，凭什么你谈过3个，我就谈过1个？好吃亏啊。

　　说实话，我骨子里是不服气的，也有好奇的成份。

　　除了小A，别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这里就要提下小A.小A是那种，怎么说呢，有一点恋爱经验，但又端着装得很绅士的人。

　　他怎么端着呢？我举一个例子你就知道了。

　　我和他第一次约会，是去我们当地的一个小破博物馆。

　　他在博物馆门口给我发微信：我能牵你手吗？我当时就觉得很傻逼，也给他回了一条微信：不能！

　　不过我后来还是被他给追到手了。

　　我有点脾气，他一般都忍着；磨磨唧唧的，就谈到了大学毕业。

　　Anyway，我删了Z之后，没过多久就又加了他，还聊得火热。

　　Z不像我后面认识的一些人，他在网上倒不喜欢聊骚。

　　他喜欢线下，直接来那种。

　　于是，我很快提出想见他——「练」瑜伽。

　　他则提出，如果我不想付那五百块，就得在瑜伽课之后，陪陪他。

　　我问陪他干啥？他说就是逛逛街之类。

　　我觉得没啥，就同意了。

　　实际上，陪另一个人逛街，对当时的我来说，偷感很重。

　　我一开始没觉得，甚至又一次地被他「通」下体时都没觉得羞耻。

　　但真的从他那个小破工作室出来，去逛街，我很紧张，我怕遇到小A，或者我的同事同学。

　　他也很紧张，因为我带他去逛了K11.他似乎从来没有逛过那么高档的商场。

　　就这样，真的很搞笑。

　　我和他那次去逛街，两个人话都很少，都紧绷着。

　　店嘛，我俩也不进，都没钱。

　　后来，走到3楼的一个拐角，紧急通道或者货梯的那种地方，他把我拉了进去，示意让我给他口。

　　我那时候哪里懂？你想我一不看黄片，二从来也没和小A玩过这么出格的。

　　我根本听不懂。

　　他说了好几遍，我才确认，卧槽是要我拿嘴去含着他的鸡巴。

　　我恶心极了，差点没扇他。

　　忘了他怎么哄我的。

　　反正后来他说降低要求，让我用嘴啯他的手指也行。

　　我想了想好像那也没啥，但还挺……刺激，我就同意了。

　　我拉着他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又回到那个角落，然后我就开始舔他的手指。

　　那是我第一次舔男人的手指。

　　妈呀说起来没啥，但是当时我一下子就湿了。

　　真的好刺激。

　　说真的，我觉得女人舔男人手指，跟舔鸡巴的色情程度也差不了太多了。

　　真的好色情好色情。

　　后来嘛也没啥。

　　不过那晚我回家，就央求着小A肏我。

　　以前从来不会的，以前都是他磨蹭着求我。

　　但是那天我在床上，想着舔Z手指的样子，一想就湿，大腿夹紧就更想要。

　　哦对，这他妈也是Z教我的。

　　大腿夹紧，或者被抠下面的时候，蹬直腿，爽得不要不要的。

　　小A每次肏我的姿势就那几样：面对面压着我，或者让我趴着后入。

　　一般2个姿势一换他就射了，也有的时候，需要我用手给他撸出来。

　　那天我跟他换了2个姿势，我自己解锁了第三个姿势：他躺着，我坐在他身上，面对着他。

　　然后我自己动。

　　那天小A兴奋极了，简直像肏新娘子一样地肏我，又把我压在了身子下面。

　　那天他肏我肏了足足快20分钟，差点把我肏高潮。

　　这就是小A的问题。

　　他和我作爱时，从来都不知道前戏。

　　而后来我跟Z作爱时，他每次都是把我玩到一两次高潮后，才开始真刀真枪地干我。

　　到那个阶段，他让我干什么，我都肯答应了。

　　后来我回想起来，小A可能那时候就有点怀疑我了。

　　因为那段时间，我明显比以前开放很多。

　　我喜欢夹着他的腿睡，我还买了一些以前根本不会买的，黑白款的性感内衣；以前上班我都是运动裤牛仔裤，我现在也开始穿裙子了。

　　说真的，每次我见完Z，都觉得神清气爽；每次去见Z之前，我就很期待，期待他给我准备更多刺激又羞耻的花样。

　　不过Z倒是没有我想的那么急色。

　　用准确的话讲，就是他调教我调教得很慢。

　　他还是教我瑜伽，掰我腿，抠我下面。

　　但是他偶尔会把湿淋淋的沾满我淫水的手指伸到我嘴边，让我舔。

　　我就乖乖地舔。

　　有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摸我胸，我就任由他摸。

　　陪他看来电影的时候，黑乎乎的电影院里，他会摸我，从上到下地摸。

　　我其实不理解，在瑜伽室里，为什么他不摸我。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摸。

　　后来我才明白，他就是要让我明白，让我习惯，我是他的，他的玩物。

　　他可以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地玩我。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是关于我工作的。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徐汇那家律所实习嘛。

　　说真的，律师法规定新人律师要一段时间的实习期，简直就是压榨新人律师。

　　很多律所，在头一年，几乎不给新人律师工资，给也就是像我这样，三千五一个月，打发叫花子，给个生活费。

　　在上海，你招个奶茶妹，一个月都得6000！

　　我一开始不觉得耻辱，被小A念叨久了，我也琢磨过来，妈的，主任给的大饼不能当饭吃。

　　我去找主任谈。

　　那个律师主任吧，还挂了一个徐汇区人大代表的头衔，看上去人模狗样。

　　他倒是没把我怎么样，就是抠门。

　　死活不肯给我加工资。

　　后来我到他办公室闹了两次，他想了个辙。

　　我不是日语考过了一级嘛，他让我去一家日本药企去驻场，就有点类似外包的性质，一个月给我加1500，凑个5000.我当时哪懂，同意了，然后屁颠屁颠就去了。

　　我其实工作能力还可以。

　　到了那个药企，没两三个月，上上下下都混熟了，从法务到财务到疯情业务，都可喜欢我。

　　甚至法务大姐还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我个子又高身材又好，好几个小伙子问过我了。

　　我都给婉拒了。

　　但好景不长。

　　他们业务科有个科长，矮胖矮胖的，四十多的日本人，就叫他中村吧，实际不叫这个。

　　中村嘛很油腻，就很喜欢来关心我，跟我聊天。

　　有一次他跟我聊到，原来我们主任一个月从他那边收1万5.中村问我能拿多少。

　　我当时很惊讶，就说，我一个月就拿5000啊。

　　真的，1万5里面我就拿5000，但是活都是我在干；而且私人律所，你知道的，五险一金统统不交。

　　中村就假惺惺地坐过来，挨着我坐，摸着我的大腿说，这可不行啊，我可以帮你去争取争取。

　　我忍着恶心问，怎么争取，争取到多少？他说至少让主任把一半的钱给我吧，一个月7500。说那好，你去争取吧。

　　过了好几天，中村那边也没个信儿。

　　我忍不住，去他办公室问他。

　　他又让我坐沙发，又开始摸我大腿，甚至想摸我下面。

　　我那天穿着牛仔裤，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把他手拍开，问他到底有戏没戏。

　　他跟我说，第二天穿个裙子，让他好好摸摸我的大腿，他就去帮我说。

　　一个月多2500啊。

　　那个时候我觉得已经很多了。

　　于是第二天我真的穿了个裙子去上班。

　　中村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

　　他把我喊进办公室，真的开始摸我的大腿。

　　我是那种，大腿粗，小腿细的类型。

　　小A喜欢摸我的小腿和脚，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日本人喜欢摸我的大腿。

　　但是他真的很痴迷，让我感觉自己是维纳斯那种完美女神一样的痴迷。

　　他后来还摸我的大腿根，我不争气地呻吟了两声。

　　后来他还想摸我下面，被我的手扇开了。

　　我跟他说我不是妓女，2500也就只能摸到这儿了。

　　让他赶紧去帮我办事儿。

　　他真的去找我们主任，据说是把我们主任骂了一通；然后跟主任说，不给我加薪，或者换人的话，合同就中止。

　　后来第二个月主任就给我加薪了，抠抠搜搜的。

　　后来主任也不太管我了。

　　这个事，我回去跟小A说了。

　　本来嘛，我还想有点隐瞒，但被小A问来问去，中村摸我大腿那事，我就也说了出来。

　　我本来是有点得意的，就是跟小A炫耀，你的女友还是非常有魅力的，摸摸腿就能加薪2500。

　　小A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的大。

　　他要去找中村拼命。

　　我被他吓到了，跟他赌咒发誓，我和那个日本人没有别的什么事，仅此而已，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才放弃了。

　　然后他就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他说他没保护好我。

　　欸，后来我也哭了。

　　我和他抱头痛哭。

　　我觉得我好对不起他。

　　中村那事算什么？其实，我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玩弄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