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晃荡晃荡的。天色渐晚,暮色低垂得像是纱账,把大地笼住了。夕阳在后视镜里浅浅地露了个脸,随即消失在车队长龙的近光灯里。
这些我都没看到,因为我靠在葛帆的身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坐起身时,已然是天全黑了。我感觉脸上有点痒,好像脸靠在他身上太久了,被压出了印子。
「我脸上……有印子?」我有点讷讷地问葛帆。男孩笑了,他笑起来还挺好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应该是颧骨那边被压出了褶子。我脸上肉有点多,绝对不是那种科技感很强的V子脸。而是那种鹅蛋脸;但我笑起来有下巴,会让脸好看一些。说得好听是浓颜系吧,说得不好听就是还得减减肥。
「到哪儿了?过无锡没?」我问道。
「快了。」
快了就还是没过。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车前是数不尽的红屁股,车后是数不尽的白眼睛,卡罗拉还在车海里堵着。「过了无锡才是快了。」
有一个冷知识:扬中属于苏南。这意味着我回家是不必过长江的,自然也不会堵在XXX长江大桥上。所以过了无锡就很快能到家。
这也意味着,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自诩自己是江南女子(我妈:江南女子有几个你这么壮的,你得减肥!)
「我想去下洗手间。」我突然说道,肚子有点感觉了,我想尿尿。
司机嘿嘿嘿地笑:「要等一会儿了,你急吗?」
「急啊。你们不急吗?」我很诧异,上海出来已经四个多小时了,你们不急吗?我倒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有喝太多水,但是实在是坐车坐太久了呀。
「我不急。」司机很肯定地说。
他妈的,你开车不急,上厕所也不急。你还干什么滴滴司机啊,你做乌龟吧你。我心里恨恨地想,转头问葛帆:「你呢?你也不急?」
年下男孩没有直接回复我。片刻后,他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跟我说:「刚刚有个服务区,他去过了。」(指司机)
我诧异地望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随后我又意识到了什么:「那你呢?你也没下去,就这么给我靠着?」
他点点头。
我又好气又好笑。行,这都什么人啊。
一个比乌龟还能憋的司机。一个看起来很羞涩的年下弟弟。我这是作了什么孽,跟他俩拼了一车。
可是我想尿尿!
刚刚睡醒的时候,我小腹只是泛起一丝微弱的涨意,像被塞进一团绵软的棉花。我习惯性地收紧盆底肌,注意力仍能集中,只是偶尔需要调整坐姿,让牛仔裤的裤腰不那么勒着肚子。
而这会儿,膀胱的存在感愈发清晰,如同被吹胀的气球开始挤压我的肚子。我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下腹沉甸甸的坠痛,只能频繁交叉双腿,歪歪扭扭地坐着。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司机老头的脸。他也淫笑着在看我。
妈的,这都是什么下流Play。敢情你不着急,是看我憋尿表演是吧。
我掏出手机,颤颤抖抖地给巨佬发微信:「欸回家路上堵了,我憋尿憋死了。司机还在看我,啊啊啊啊要死了~」
片刻后,巨佬回我了:「借个鸡巴堵上。」
我脸微微一红。你妹,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但是我的思路还是被他带偏了,我不禁在想:女生要尿尿的时候,被插入了,还能不能尿得出来啊?
巨佬是我在某个不知名的匿名小聊天App认识的男人。认识好久了。
因为嘛也很简单,我这个性格,当时既不跟小A联系,又不跟小Z联系,会很寂寞,感觉缺男人。命里缺男,男上加男。我就找人网聊了。
我网聊了蛮多人的。没有不喜欢我的男生,尤其是我终于把P过的自拍照发给他们的时候。说了我是浓颜系,五官啊眉目啊都很挺,只不过有点婴儿肥,我把长宽比例拉一拉就好啦。
但网上很多男人吧,就真的一言难尽。有上来就约炮的,有尬聊的,有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的;有隔三差五给我发鸡鸡照片的(好几个,有个别够大),有聊着聊着找我借钱的,有虽然聊得还不错但是经常回复不及时的。
巨佬不是。巨佬简直是聊天界的极品(褒义),网恋圈的顶流。
巨佬他叫陈可牧,是深圳某外企的高管,三十五岁了。他有且仅有一次,给我发过一张他的照片,居然还是工牌照,emmm,看起来人模狗样,是个高级打工仔。
陈可牧好就好在:第一他很闲,发啥几乎都是秒回。要不是一直说话都是贱贱的,我几乎要以为是一个团队在伺候我。第二虽然他是个中登,但是说话还挺有趣,也没啥爹味,有的时候吧见解还挺独特,所以聊得来。最后,他还有钱。把他哄开心了,他直接爆金币。
所以我叫他巨佬。我很喜欢和他聊天,虽然他坦诚过自己其实是有女朋友的。
「把你的割下来寄给我。」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复。「还得腌一腌。」
很快,收到了巨佬的回复。「阉一阉还是腌一腌?」
我笑出了声。「Both」,要不然寄过来不就臭了嘛。
这一笑不要紧,妈的直接带出了下体三两滴尿,我感觉小内内多少有点潮了。
「别引我笑,我快憋不住了。」我发了一个咆哮小猫的表情包。我是真要憋不住了。我攥着拳头,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潮水般的胀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我只能佝偻着背蜷在椅子里,膝盖止不住地颤抖,大腿内侧被冷汗浸透,连吞咽口水都牵扯着小腹的神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勉强压制住想要夹紧双腿跳起来的冲动。
「靠边草丛里解决吧~」他回复道。该有正型的时候,他会认真起来。「让司机背对着你,用衣服帮你挡着。」
似乎是穿越了,死去的记忆在戳我。我想起来那年,我也是这么跟小A说的。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我的膀胱仿佛被灌满沸水的热水袋,尖锐的刺痛沿着脊椎窜向头顶。额头上啊脖子上啊,都渗出细密汗珠。我的一双大长腿绞成麻花状,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破碎的颤音。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膀胱的抽痛,仿佛下一秒就要溃堤决坝。
「靠边靠边靠边!」这句话是我跟司机老头说的。
「下车帮我……遮一下好不好?」这句话是我脸红着跟葛帆说的。
于是司机靠边。我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翻过高速护栏,下了斜坡。京沪高速两边不比其他高速,光秃秃的。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多少有些半人高杂草的地儿,应该完全能阻挡来自侧面的目光。
「嗯劳驾,麻烦你就站我前面,欸对,转过去,对着公路。啊好好好,衣服帮我遮一遮。」被我指挥着,葛帆背对着我,站着然后脱下他的羽绒服,随后扯开衣服,罩在侧面。
有点像西班牙斗牛士,我想。而我就是他罩着的牛。
下一秒我又想,这小子还挺高。有185吧?
不管了,我已经褪下了我的牛仔裤秋裤紧身裤袜内裤,开始尿了。热流从我下体涌出,爽得我一哆嗦。
妈耶还是有点羞。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哥们站这么近,他看不到,但是他娘的,听得到啊。
尤其是我现在流量这么大的情况。如果一般的时候尿尿我是4G流量,现在我就是5G+;如果平时是黄河黄河,此刻我就是长江长江。
水声哗啦啦,奔流到草不复回。我想,算是滋润了这堆草,是不是也算行善积德。
随后我又想到,为什么别的地方光秃秃,只有这团草长得如此茂盛呢?想来,有我这种需求的人还挺多啊。
是我们,和草丛,互相成就了彼此。(哈哈哈没办法水点字数不然不足3000字)
好羞好羞。但是我尿完了。尿完的时候,我想憋,但是意外地,那最后的回潮,还是让我浅浅地呻吟了出声「嗯~」,妈的,好像在叫床一样。
终于完事了。我惭愧,但是我开心。然后……我惶恐……
艹,忘带纸了。纸在包里,包在车上。
卧槽卧槽卧槽,我没办法,只能颤着声音,抬着头问葛帆:「欸,那个谁……葛帆,你有纸吗?」我蹲着,他站着,声音远远地飘了上去。我只抱了万分之一的指望。
随后他手背过来,一包「心相印」面纸递了过来。
哇塞,好暖,好贴心,暖男啊。此刻溢美之情充斥着我的内心,我赶紧擦了擦,提起裤子,然后再用面纸擦了擦手,接着很社会地拍了拍葛帆的肩膀,「好了。谢谢你哈。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年下男孩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发现他的脸贼红,比我还红。
「我……我也想尿。」他嗫嚅着说,「你也帮我挡挡。」
「啊?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姐姐帮你挡!」我笑得直打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