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走亲戚其实非常无聊的。七大姑八大姨无非就是问成绩啊,工作啊,对象啊之类的破事儿。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快乐就是吃瓜。而我吃到的最大的瓜,就是大年初一下大雪那天,跟堂妹逛街时吃到的。
堂妹说她恋爱了。
我这个堂妹,名字叫闻遥遥;她是我叔的独生女。
我和她的名字,都是我爷爷起的。老人家觉得自己起得很有文化。据说,爷爷还准备了一个霸气的名字留给孙子——闻远。可惜,两个儿媳妇的肚子不争气,老人家的孙子一直没出来。
闻遥遥,严格意义上说不能算剩女,因为她还比我小1岁,今年只有22岁。只不过,她从打娘胎出来就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爸妈对她的恋爱多少有点捉急。
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她的体型吧。如果说我是微胖,她则是真的有点胖,一米六六,胖的时候有130斤。从脸到膀子到腿,胖得很均匀,所以也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胖。其次呢,我觉得她多少有点容貌焦虑,然后多少还有点恐男。
她成绩一般,读的本三;毕业后,托了家里关系,就在我老家本地电视台当编导,一个月收入五千到八千不等。
我的老天鹅,要不是我一开始就自称月薪一万,就收入这块,无论是名义收入还是实际收入,我都要被她稳压一头,毕竟我是去年才开始拿7500的。这次回上海,我还要自负房租,那就……基本实际收入为负,大概率还要我妈补贴补贴我。
然后去年我失恋了,现在她却找到了男朋友。
本来呢,我听说她终于找到男友时,是很惊喜的,嘴都讶然成了O型,一个劲儿地恭喜她,进而问她,她这个小男友是个啥情况。
等她说了她男友的情况,我就有点绷不住了。
我妹说,她这个男友是个上海某个大专的讲师,有正式编制的那种。这还没完,男友家里父母都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我妹爸妈是开小超市的);
她还说,她男友除了正常工资奖金外,还投资了一个什么什么生意(忘了,问就是我懒得编,哈哈),一年到手三四十万。
她又说了,这个男友还挺会的,会弹钢琴,会弹吉他;吃饭不迟到,偶尔有一次迟到了,还带了一束花和2叠彩票作为补偿;我妹刮出来20块钱,就乐呵呵地把他迟到这件事给忘了。
闻遥遥跟我说这几件事的时候,我正在陪她在东北烧烤摊撸串。等她说完,我觉得手里滋啦作响的羊肉串都不香了。
正所谓:桥洞底下盖小被,小被里面抹眼泪,抹完眼泪无所谓,逢人就说对对对。
我能说啥?我只能强压着心底的醋意。踌躇了一会儿,我问道:「遥遥,这个……你想过没有……这个男的,会不会是杀猪盘啊?」
我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会呢。不会吧?」
我还想说什么,结果堂妹又追着问我:「姐,你和小A分手之后,就没看看别的男的?有合适的吗?」
我气短,差点被她的话憋死。以前都是我教育她,啥时候轮到她来教育我啊。倒反天罡了属于。
「有啊,怎么没有。有个外企的大佬,收入贼高,喜欢我喜欢得不行。」我哈哈哈地苦笑:「只不过他最近被派到深圳出差了。」
……
几天之后回上海的路上,大巴一摇一晃,晃得我头昏脑胀。但是我还在琢磨这个事儿。
按我妹的说法,她对象肯定不是杀猪盘。原因嘛也很简单,那个男生叫廖凯,家也是我们本地的。知根知底,他父母的确是我们当地公务员;而且,我妹也托人去上海那个大学侦查过,他的确是那里的老师。并且过完年,我妹据说也要辞掉本地电视台的工作,搬到上海和这个男孩去同居。种种迹象表明,这不像是一个骗局。
欸但是,现在不都是说女生很难找对象吗?为什么呢,条件这么好的男生居然……看上了我堂妹?
说真的我有点酸。我不否认。因为从小到大,什么事我都稳压闻遥遥一头。
我爸是本地重点高中的副校长,我妈是本地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我成绩也好,一直是班级前三。长相嘛也没得说啊,自我感觉总归要比我妹要良好一点儿。
可能是对那个男的好奇,更可能是想探究他到底是不是杀猪盘,我让闻遥遥把廖凯我们仨拉了个群。
群里我以大姐头的身份,问了廖凯几个问题。他其实比我大,但几个问题回复得吧,都挺得体;我拿着放大镜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倒不是希望我妹孤老终生;但我妹一个从未恋爱过的,上来就找到了如此靠谱的男友,我觉得多少有点问题。
哪里有问题,我说不清。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巨佬。
「你把那个男生的照片和你妹的照片发我看看?」巨佬问道。
「好。」我从闻遥遥的朋友圈抠下来一张他俩的合照。
「嗯,这个男的看起来也蛮正常。你刚刚说他多高?」
「173,174吧,反正跟我差不多高。」我说道。
「可是你妹也就166,所以这也不算硬伤。」
「是吧?这个男的就跟他妈的木桶一样,没有啥短板。工作也还行,收入也还行,家庭也还行,身高长相也还行。」我有点忿忿不平地说道:「可是,你说,他图我妹啥呢?」
「你妹这个长相……胖乎乎的也挺可爱呀。」
「得了吧。我觉得一定有问题。」我有点上头,别跟我讲道理,我不爱听。我觉得疯情是啥就是啥。
对面巨佬沉吟了片刻,没有回复我。直到大巴进了中环立交,他才回了一条:「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是男同骗婚?」
男同?骗婚?同妻?
往日里看的乱七八糟的腐文纷至沓来。故事里那么多1和0,生活里我可是一个都没见到。
「呃……那你说,男同大概是什么样的?」我问巨佬。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巨佬回复道。
「欸老陈,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呢?」我嘿嘿嘿地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还能不能好好聊了?」巨佬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排斥,「要不要我帮你?」
「嗯?」
「你把我拉进你们那个仨人群,我探探那个男生的底。」
「好!」我毫不犹豫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