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十八岁的样子

　　一个带落地窗的会议室里，杜老师双手枕在脖子下方，翘着腿躺在桌子上。画面有些不和谐，正常就不会有人躺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更别提把脚翘起来这么放荡不羁的姿势了。

　　杜老师不太在意这些，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她只是在思考而已，脑子里在整理着关于这件事的信息。许久之后她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这件事的另一个受害者。

　　来到曹颖馨的病房前，杜老师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把躺在床上本来状态就不太好的曹颖馨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杜老师面无表情地直接问道：「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下体的按摩棒取出来了吗？」

　　曹颖馨有点懵，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能出现在这里还知道自己情况的，一定是救她的那些人。她怯生生地回答道：「还……还没……听他们说……下午给我手术……」

　　杜老师皱了皱眉又问道：「之前不是有人给你做过精神方面的治疗吗？你现在的状态怎么还这么差？看你说话都不利索」

　　曹颖馨有些无语，她其实不是状态差，主要是眼前的卫衣女气场太强了，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见对方奇怪的表情，杜老师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伸出握手的姿势说道：「抱歉，我刚刚有些鲁莽。我姓杜，他们都叫我杜老师。现在由我负责这整件事」

　　听到对方这么说，曹颖馨紧绷的心略微缓解了些许，伸出手握在了杜老师的手上。这一幕要是让调查组的人看到，他们估计会吓个半死。他们连和杜老师近身都不敢，更别提肢体接触了。

　　曹颖馨并不知道杜老师是谁，她只知道和救她的人是一起的。对她而言，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杜老师的手很烫，但是没有流汗，反而很干燥。曹颖馨愣了一下，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自己被丢进了棉花糖的海洋中。这和绝顶的快感完全不同，这种舒适感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性，像是在抚摸着她那被揉成一团的内心，把上面的褶皱一点点抚平。曹颖馨满脸震惊，整个人都是呆滞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后，曹颖馨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居然一直紧紧握着杜老师的手没松开。她急忙松开手，连声道歉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有点恍惚了」

　　杜老师却笑着说道：「你不用道歉，刚刚那是我干的」

　　「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可以继续握着」

　　在握过杜老师的手之后，曹颖馨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紧张和恐惧的感觉完全消失，仿佛昨晚以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听了杜老师的话，她瞪大眼睛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杜老师笑着点了点头。曹颖馨这回直接双手捧住杜老师的手，像极了得到莫大恩惠的孩子。又是那种极度舒适的感觉！她的表情都有些醉意。不过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直接参加高考，肯定能够超长发挥，根本不需要再上一年高三。

　　见对方彻底冷静下来，杜老师开口道：「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可以回答我一些问题了吧？」

　　曹颖馨笑着回答道：「完全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杜老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杨凌韬的事你了解多少？」

　　曹颖馨想了想回答道：「其实也不太了解，除了他的名字和住所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工作」

　　杜老师追问道：「既然不了解，那你怎么敢答应他的邀约呢？」

　　曹颖馨略带羞涩地说道：「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杜老师笑着调侃道：「你是被他的外表迷住了吧？」

　　曹颖馨语塞，没有开口。杜老师继续问道：「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不像坏人的？」

　　曹颖馨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他只是性格有点差，有时候很霸道，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杜老师愣了一下。性格差，很霸道，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吗？杜老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躺枪。不过她也没生气，微笑着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只是有时候不爱遵守世俗的规矩而已」

　　「比如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有一桌的客人在故意刁难商家，我亲眼看到他们自己掏出个硬币投进汤里，非说商家的食物里有硬币，要求赔偿。一开始杨凌韬也没管这事，自顾自地吃饭。我把那伙人自己丢硬币进去的事告诉他之后，他就直接出手教训了那伙人，逼着那伙人买了单，然后把他们赶走」

　　「如果这种事只是一次的话我也会觉得是偶然，可类似的事绝对不止一次。所以我觉得杨凌韬不可能是坏人」

　　杜老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杨凌韬的行事风格反而和自己有点像。她现在突然想去问问小宁对杨凌韬这个人的印象，毕竟在同一片区域，应该会有所了解。不过想到小宁现在的状态应该非常差，她还是没忍心这时候去打扰小宁。

　　杜老师继续问道：「杨凌韬出门的时候有什么预兆吗？是突然想到要出门的还是早就准备好要出门？」

　　这个问题有点考验观察力和记忆力了，曹颖馨仔细想了想后回答道：「他应该是临时决定要出门的，他在要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放置的这件事上犹豫了一下，我当时看到他犹豫，心中还在默默祈祷让他放了我，那时候我已经一点都不想绝顶了。不过我的祈祷落空，还是被他放置」

　　杜老师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问道：「他是不是接到什么电话或者看到什么消息才决定出门的？」

　　曹颖馨也刚想说这个来着，杜老师问了她就直接说道：「他确实是看了一眼手机之后才决定出门的」

　　杜老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曹颖馨的配合十分满意。开口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

　　曹颖馨反而有些失落，她其实很想杜老师多留一会儿。因为接触杜老师的手真是太舒服了！虽然比不上绝顶那种畅快淋漓，但估计也有一半的程度。而且这种体验可以一直持续，不像绝顶只是一瞬间。更重要的是，这种舒服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绝顶可是会有不应期的，而且会消耗体力。而这种舒服不但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是在让自己加速恢复。其实曹颖馨不知道的是，这不是没有代价，只不过杜老师帮她承受了而已。不过这种程度的代价对于杜老师本身所承受的负面状态而言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看起来就是没有代价。

　　杜老师读懂了曹颖馨的表情，笑着开口道：「鉴于你这么配合，我可以多陪你五分钟，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

　　曹颖馨简直欣喜若狂，这种体验能再享受五分钟！太棒了！不过曹颖馨没有把这种惊喜表现得过于夸张，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开心。她开口道：「杜老师，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杜老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问吧，只要不涉及机密，我应该都可以告诉你」

　　曹颖馨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使用的这些能力是魔法吗？」

　　杜老师回答道：「杨凌韬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吗？」

　　曹颖馨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没有，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杜老师继续说道：「杨凌韬能找上你，说明你也有掌握这种能力的潜质」

　　曹颖馨眼睛都亮着光，激动地问道：「我也可以吗？」

　　杜老师回答道：「可以，我先看看能不能把杨凌韬救回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跟着杨凌韬，他会带你入门的」

　　「如果杨凌韬就不回来的话，我只能帮你另外找个人」

　　这个回答让曹颖馨有些伤感。听这话就好像杨凌韬有一半概率是救不回来了。虽然两人认识没多久，但是显然曹颖馨有些动真情了。

　　杜老师见状给她泼了冷水

　　「我猜杨凌韬对你应该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你最好不要让自己陷进去」

　　「他那种性格的人我很了解，是不会轻易动感情的，更何况你们才认识没多久」

　　曹颖馨愣了一下，想想也觉得没错。确实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杨凌韬接近自己更像是在观察和考验自己。曹颖馨想了想又说道：「杜老师，我可以跟着你学习吗？」

　　杜老师笑着调侃道：「跟着我啊？你太脆弱了，跟着我你会受不了的」

　　曹颖馨觉得自己被小看了，连忙辩解道：「我很能吃苦的！」

　　杜老师摇了摇头说道：「昨晚到今天早上这种程度的折磨，如果你能承受一百次不放弃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跟着我」

　　曹颖馨皱了皱眉，明显不相信杜老师的话

　　「杜老师别开玩笑啦，那种程度的折磨怎么可能承受一百次，一次我就快死了」

　　杜老师笑着说道：「你这不是没死吗？痊愈之后继续？」

　　曹颖馨有些无语，她觉得杜老师是不想收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杜老师见她根本不信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那种程度一百次并不算什么，这个世界的可怕远远超乎你的想像」

　　之后，曹颖馨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失重感袭来。恢复视觉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地牢的房间中，让她吓了一跳。她仅仅攥着杜老师的手不敢松开，连忙问道：「杜老师，这是哪儿？我们刚刚不是在医院吗？」

　　杜老师开口道：「让你看看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承受了什么」

　　「不要害怕，只是影像而已，你现在还躺在床上」

　　曹颖馨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会有危险。可是没过几秒，她又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只见不远处有个光着身子四肢和脖子都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少女。两个乳头以及下体的小豆豆都被金属夹子夹着，甚至右侧的乳头由于夹子受力不均匀，都夹破了，正在往外滴血。下体的两个洞穴还被分别插入了两根金属材质的按摩棒。

　　一道道蓝色电弧在这些金属材质的道具和导线上像精灵般跳跃着。偶尔还绽放出亮黄色的电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果没开灯，那将如同夜空的烟花般绚丽。

　　除了体表的电火花，直肠和阴道内的金属棒同样在折磨她。体内的电流不仅仅是对目标区域，而是在全身范围流窜。那种仿佛在对内脏胡乱搅动的电流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沸腾，以至于心跳都变得极不稳定。

　　少女翻着白眼，在撕心裂肺地惨叫，已经只剩下无意义的声音，组织不出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相比于语言上的求饶，这种来自本能的惨叫更能激起人内心的恐惧。无论是哪国人，无论说什么语言，在这种折磨中最终都是殊途同归。那种惨叫声仿佛可以钻入别人的内心深处撕咬，让曹颖馨拧着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也许她想求饶吧？可是她连求饶的权利都被剥夺，无法正常言语。哦不，甚至是无法正常思考。身体只剩下了本能的反应。

　　被拘束在座椅上的少女浑身抽搐着。可是由于被拘束，哪怕是抽搐，身体能活动的范围也很有限，让她本能的抽搐都被压抑。但是肌肉的无意识收缩还是让她的手腕、手臂、脚腕、大腿，甚至是脖子，这些被金属环拘束的部位，磨出了深深地血痕。而且并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哪怕已经血肉模糊，这些部位还是在被她自己不受控的肌肉牵动，继续磨蹭着。

　　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血腥味，同时还夹杂着屎尿的恶臭。显然那个少女已经不知失禁了多少次。这种令人作呕的空气让人有一种来到了忘川河畔的错觉。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对世界的质疑。这里，真的还是人间吗？

　　在少女的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很脏，已经溅满了各种来历不明的污秽。不过上面的倒计时秒表，依然非常亮眼，那些附着于其上的污秽也没能阻挡它所表达的信息。上面显示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种状态下承受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多么残忍的虐杀？少女不可能活下来吧？

　　曹颖馨看到这样的画面有些冒冷汗，颤颤巍巍地问道：「杜……杜老师，那个少女……」

　　「就是……十八岁时候的你吗？」

　　杜老师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那一整年我必须每天承受两小时这种足以杀死我几十次的电击」

　　「所以我才说，我没在开玩笑」

　　「当然，你不必像我一样，如果杨凌韬能回来，他应该会比我温柔得多」

　　曹颖馨的脸色惨白，干呕了一下，用一只手捂住嘴。做了个深呼吸之后说到

　　「杜老师……我们能不能回到病房……我看不下去了……有点反胃」

　　杜老师只是笑了笑。很快，眼前的场景就恢复了病房的模样。曹颖馨对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感到惊讶。不过给她带来最大的震撼还是杜老师在和现在的自己同龄时所遭受的折磨。那种程度，光是看着就觉得胃里在翻涌，有点像吐出来。她现在开始相信杜老师先前说的话了。自己一整夜所承受的，再来一百次吗？曹颖馨在心中纠结着，她觉得自己扛不住。别说一百次了，就算再来一次，如果有机会可以投降自己绝对会投降。

　　曹颖馨还发着呆时，杜老师突然说道：「我差不多得走了」

　　「如果杨凌韬还活着，我会尽量把他带回来的」

　　也没有道别的话语，杜老师很快就消失在了病房，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那种舒适感随着杜老师的离开一起消失，让曹颖馨变得有些空虚起来。她心中感慨着，要是能一直都处于那种状态就好了。不过想到杜老师的经历，又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不久后，杜老师收到一份资料，是调查组发过来关于百里瑶的资料。由于资料并不多，所以他们很快就整理出来了。

　　百里瑶没有精神力相关的活动记录，都是以普通人的形象示人。不过她的身体强度侧面证明了她觉醒过精神力。百里瑶住在西郊的一栋别墅，和她二哥一起生活。

　　她二哥叫百里珀，十六岁，精通意识印刻，拥有使人陷入自我怀疑的气场，其它能力不明。他从不主动出手，之所以有这些资料是组织这边的人不自量力地对他动手。每一个都是被他击败后灰溜溜地逃回来。之所以能逃回来完全是对方手下留情。精神力超过三千的组织精英能大约能和他对抗十数秒，之后便被彻底击败，精神受损。

　　还有一个负责他们生活起居的管家叫韩毕生。同时也作为他们的监护人。没有证据能证明或证伪他是精神力者，极少露面。

　　她大哥叫百里琥，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百里琥确实常年在组织的通缉榜上。已经先后有六位精神力折在他手里了。不仅有主动招惹他的，也有他先动手的。现在就有活捉百里琥的任务，是个 A 级。之所以是活捉而不是击杀，是因为他从未对普通人动过手。只是和组织杠上了而已。

　　杜老师若有所思。然后给调查组回了消息

　　「百里瑶的资料这些就足够了，你们俩现在去查一下杨凌韬昨晚八点前后的通讯记录」